貞觀藥孽長生狀元_御书屋 - 第72章:劍未及鋒,母恩始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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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柳小风一把放下酒杯,杯中酒液晃盪,溅出几滴。
    他从苏清宴手中夺过信纸,目光自上而下,越看眼睛瞪得越大。
    “我姐出了这么大的事,你只叫我送信,竟一字不提!”
    柳小风霍然起身,便要与苏清宴告辞,动身离开汴梁。
    苏清宴端坐不动,淡淡道:“你去做什么。”
    柳小风回身,语气又急又怨:“自然是去帮我姐!出了这等大事,竟无人告知于我。”
    “你的望月神剑,练到第几剑了。”
    苏清宴的问话不带一丝烟火气,却让柳小风气势一滞。
    “我……我练到了食指「天枢剑」与中指「天璇剑」。”
    苏清宴道:“倘若你的望月神剑已练至天璣剑,你姐姐又何需让你千里迢迢来寻我。”
    “我这不是天资愚钝么。”柳小风面露窘色,嘟囔道:“谁让你创出这般艰难的剑气,便不能创些简易的么。”
    见柳小风一脸无奈,苏清宴也不再多言。
    “小风,此事交由我处置。你且安心留在汴梁,这么的长途跋涉你也累了,现在天色已晚好好休息,万事待第二天再说。别去胡思乱想,我明日自会来寻你。”
    话毕,苏清宴便离开了酒楼。
    他行于街上,抬头望向夜空。
    浓厚的乌云正缓缓散去,露出一弯残月,清辉洒落,显得格外凄凉。
    苏清宴怀着沉重心情动身,本是在汴梁查那些番邦人是否为明教教徒,没成想明教的人没查到,半路却杀出个柳如烟的弟弟柳小风。
    想起柳如烟又让自己去辽国草原帮忙,再念及家里一大家子人,苏清宴的心底愈发沉重了。
    汴梁城里那些明教的线索,他只能暂且按进了心里—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,脑子里早飘去了辽国草原,满是如何能帮到柳如烟的念头。
    次日清晨,苏清宴回到承和堂。
    妻子萧和婉见他归来,满面喜色,快步迎上,他却无暇与妻儿女情长。
    “婉儿,云承呢!”
    萧和婉脸上的欣喜霎时褪去大半,心中微凉。
    她轻声问道:“他在后堂配药,你这般火急火燎地寻他,所为何事?”
    他自然察觉到妻子神色的不悦。
    也是,离家多日,归来第一句话不是问她辛苦与否,而是径直寻找儿子。
    彷彿那已长大的儿子,倒比她这个活生生的人更易走失一般。
    “云承,云承!”
    苏清宴顾不得许多,连声呼喊。
    “爹,我在此处,您回来了。”
    看着儿子从药房走出,苏清宴急道:“承儿,速去将你彦康、彦如师兄师姐唤来,即刻!”
    石承云见父亲神情焦灼,知必有大事,当下不多问一句缘由。
    “是,爹,我这便去。”
    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,苏清宴回过身,对萧和婉道:“婉儿,事出紧急,怠慢你了,委实对不住。”
    “我晓得的,瞧你这风尘僕僕的模样,定是累了。喝口茶,解解渴。”
    萧和婉递过一杯温茶,眼中并无责怪。
    苏清宴心中愧疚更甚。
    好不容易归家,却又这般冷落于她。
    他上前一步,将妻子拥入怀中,低头吻了下去。
    “你几个徒弟都在呢,要亲热也得分个地方。”萧和婉面颊微红,轻轻推开他。
    苏清宴这纔回神,牵起妻子的手,柔声道:“婉儿,待过几日,我便向皇上告假,好生陪你。这段时日,让你独守家中,实是抱歉。”
    萧和婉柔声道:“我明白的。你若实在抽不开身,我便去宫里寻你。”
    “那怎么成,你已为这个家付出太多……”
    夫妇二人正相谈甚欢,陈彦如、陈彦康已匆匆赶到。
    “师父,云承师弟说您有急事寻我们,是何要事?”陈彦康跑得急,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。
    “康儿,如儿,随为师来。”
    苏清宴见姐弟俩已到,与妻子打了个招呼,便带着二人离去。
    路上,陈彦如行至苏清宴身侧,问道:“师父,究竟是何事,这般着急将我们姐弟唤来。”
    苏清宴回道:“带你们去见一位亲人,你们的舅舅。”
    “舅舅?”
    姐弟二人异口同声,满脸皆是困惑。
    陈彦康追上苏清宴急促的步伐:“我怎么从未听我爹说起,我还有个舅舅。”
    “莫要多言,跟上便是。”苏清宴沉声道。
    当苏清宴带着他们来到柳小风面前时,姐弟俩看着眼前这个年约四旬的陌生男子,怔在原地。
    苏清宴见两个徒弟呆立不动,开口道:“还愣着作甚,快叫舅舅。”
    柳小风看着姐姐的两个孩子,他也从未见过二人,一时竟也叫不出名字。
    尷尬的气氛彷彿将空气凝结成冰,让他浑身不自在。
    他还是挤出热情的笑容,招呼道:“都长这么大了,来,让舅舅好生看看。”
    陈彦如满眼皆是不可思议:“他……便是我舅舅?”
    陈彦康附和道:“是啊!”
    言语间,满是抗拒与疏离。
    苏清宴见状,只得出面打破这僵局:“为师让你们前来,是因你舅舅传来消息,你们的孃亲,出事了。”
    “我娘?”
    这个字眼,对陈彦康姐弟而言,早已在记忆中蒙尘,陌生得紧。
    这些年,在他们生命中扮演关爱角色的,除了父亲陈文轩与管家老吴,
    便是师父苏清宴。
    陈彦康冷着脸答道:“我不去。她将我与姐姐一扔,便再未看过我们一眼。若不是师父和吴伯,她可知我们这些年是如何长大的?”
    陈彦如站在一旁,低头不语,心中五味杂陈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    柳小风见陈彦康情绪如此激动,心中一痛,知晓柳如烟这些年的苦衷。
    他急忙将柳如烟对他们的思念,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    “你们的孃亲何尝不是日夜思念你们,睡梦中都唤着你们姐弟的名字。你们母亲是部族的女巫圣女,一生行善,庇佑草原。她也想回来看你们,可如今的辽国契丹,早已不是从前的契丹了……”
    柳小风话未说完,便被陈彦康厉声打断。
    “我纔不管她是什么圣女还是圣母!她既已不要我们,我便没有她这样的娘,她也不配!”
    “混账东西!”
    苏清宴勃然大怒,一声怒斥如平地惊雷。
    “你说什么!你娘若不疼你们姐弟——幼时是谁把你们护在衣襟里,连冷风都捨不得让你们沾?她若不疼你们,如今会还守在你们身边?早就让你们没了性命!她是怕连累你们,才孤身一人闯去草原啊!她若不疼你们,会吩咐我把一身绝学全教给你们?要是当年你娘在身边,辽国国师耶律元宣那狗贼,早就杀了你们姐弟,连你爹也活不成!”
    苏清宴娓娓道来,将他们母亲当年派遣他赴辽国的往事,以及辽国国师耶律元宣的隐祕,悉数透露给了姐弟二人。
    柳小风震惊地看着苏清宴教训二人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:“姐夫不就是他们的爹么?怎地他们不叫爹,反叫师父?幸好临行前姐姐与交代过,若是他姐弟在不要叫苏清宴姐夫,换口叫石大哥。否则今日我定要捅出天大的篓子。”
    姐弟二人见苏清宴发了真火,皆是低下头,噤若寒蝉,再不敢言语。
    他们深知师父的脾气。
    见二人不再作声,苏清宴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。
    “明日,便随你们舅舅去草原,助你们孃亲一臂之力。康儿,你所修的那一式完美一招已至日臻完美的境地。为师这里,已没什么可教你们的了。此去,正好让你们好生修炼你孃的望月神剑。为师信你们姐弟的天赋。”
    陈彦康抬起头,眼中已有悔意。
    “师父,我错了。徒儿听您的,明日我
    便和姐姐同去辽国草原,去帮我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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