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罐子破摔_御书屋 - 056别想玩花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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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姚乐意,你快递到了,在家吗?”
    “在。我的录取通知书?”
    “是个信封,应该是。下来签收吧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早上一通电话吵醒了刚眯眼打盹的姚乐意。
    昨晚和方柏溪的争执像根刺扎在心里,她在床上翻来覆去,后半夜才勉强睡着。
    或许是换了地方认床,又或许是方柏溪让她帮忙甩掉追求者何晓慧一事搅得人心烦。
    自己招的桃花,干嘛麻烦别人当挡箭牌?!
    姚乐意越想越气,方柏溪这种不尊重人的做法,实在让她膈应。
    “在这里签个字。”
    “要本人亲自收吗?”
    “不用。代签也可以。”
    “我是她爸爸,代签可以吗?”
    “可以。”
    快递员瞅着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,笑着说:“大叔恭喜啊!B大可是重点大学,太牛了!”
    方耀文眼眶瞬间泛红,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录取通知书,指尖摩挲着烫金校名,喉咙动了动,却没发出声音。
    他仰头眨了眨眼,低头时嘴角已咧到耳根,布满老茧的手掌轻轻拍着快递员的肩膀,连说好几声“谢谢”,转身时又把通知书往胸口紧了紧,像是怕人抢了去。
    姚乐意站在二楼的阳台看到了这一幕。
    原本她想在楼上喊快递员先代签的,却没想方耀文替她签了。
    到了楼梯口,又听见方耀文的笑声从客厅传来。
    “孩子她妈妈,咱乐意考上B大啦!祖坟冒青烟喽!”
    水晶吊灯下。
    那个总穿深色衣服的男人举着酒杯,眼角皱纹里都淌着笑意,仿佛她真的是他血脉相连的女儿。
    “耀文哥别喝了,当心血压。”姚北北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。
    姚乐意攥着跑车钥匙,指尖抵着冰凉的楼梯扶手发呆。昨晚方耀文塞她跑车钥匙时,掌心的老茧擦过她虎口。那股热乎劲让她条件反射地缩手。这力道带着近乎粗暴的意味,像极了亲生父亲醉酒后拍她脑袋的感觉。
    “拿着!”
    他的嗓门带着胡同口烤串摊的烟火气。
    “叔给的东西,收着!”
    钥匙在掌心里硌得生疼,昨晚的她也是盯着钥匙环上的跑车标发呆。那时想起的是七岁那年,父亲醉醺醺地把摔碎的瓷碗碴塞进她手里,粗声粗气地吼:“捡起来,这点疼都忍不了?”
    而此刻金属凉意渗进皮肤,她却觉得掌心在发烫,像被烙上了什么洗不掉的印记。
    “在发什么呆?”
    头顶突然落下熟悉的男声,姚乐意猛地攥紧钥匙,抬头撞上方柏溪似笑非笑的眼神。
    对方正斜倚在楼梯扶手上,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没扣,露出锁骨下方淡淡的痣。
    又是这颗痣,一连几天看到,怪别扭的。
    这人这些年长高了不止一头……
    “听说有人拒收我的见面礼?”
    “谁要你的——”
    姚乐意下意识往后躲,后腰刚抵到墙角就被他长臂一拦。
    像昨晚那样,被他拦截在身前。
    实在令人犯怵。
    方柏溪指尖绕着她一缕头发打转。
    “死鸭子嘴硬。今天跟我出一趟门。”
    “凭什么?”
    “童养媳,装什么糊涂?”
    明明昨日都答应了!
    方柏溪手臂长臂一伸,懒洋洋地绕过姚乐意的肩膀,指尖似有似无地蹭过她后颈碎发。
    “说话不算话的小骗子——”他指腹碾过她凸起的脊椎骨,衬衫布料擦过她耳尖时,忽然压低声音,“该怎么罚呢?”
    “方柏溪,以后别用这个称呼了。”
    姚乐意扭着肩膀想避开他箍在脖子上的手臂。她实在烦他这套歪理,偏要把方叔的资助算成他的恩情,连“童养媳”这种荒唐称呼都能说得理直气壮。
    “兄妹抱一下有什么好躲的?”
    方柏溪挑眉逼近,“你初叁摔断手,我护送你上下课整整叁个月——”指腹碾过她腕间旧疤,忽然轻笑出声,“现在装陌生?姚乐意,你该不会想恩将仇报吧?”
    姚乐意偏头避开时,耳尖那抹薄红正好撞进他眼底。方柏溪挑眉斜睨她,手臂骤然收紧圈住她脖子。
    “谁跟你是兄妹!”
    他手臂勒得她后颈发疼。姚乐意咬牙推搡他肩膀,指甲几乎掐进他衬衫面料里。
    “方柏溪,你少拿方叔当幌子!”
    那时她不过是手腕扭伤提不了重物,不过让他帮忙拎了一周书包,这人竟把这桩小事酿成了缠在她脖颈的藤蔓。
    “松手!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——”
    方柏溪低头逼近她耳畔,灼热呼吸扫过耳垂。“喊啊——”
    他指腹碾过她颤抖的喉结,嘴角衔着恶劣的笑,“我倒要看看,是你的叫声先引来人,还是我的吻先堵住你嘴。”
    “方柏溪,你还要不要脸?”
    姚乐意仰起下巴冷笑,指尖狠狠掐上他的脖子,指腹刚触到他衬衫下凸起的锁骨便像烫着般缩回。
    后槽牙咬得发酸,她盯着他眼底翻涌的暗色,故意将指甲碾进他绷紧的喉结旁皮肤。
    “方柏溪,再往前一步——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方柏溪突然扣住她的双手压在墙上。
    “拿开你的脏手——别用这种恶心眼神看我!”姚乐意挣扎。
    方柏溪挑眉逼近,皮鞋碾过她脚尖,指节钳住她下巴往上掰。
    “要脸?”
    他鼻尖几乎擦过她颤抖的睫毛,喉结在领带下滚动时蹭过她额头。
    “当年你缩在我怀里哭着喊‘柏溪哥哥救我’时,怎么没嫌我脏?”
    姚乐意猛地偏头咬向他虎口,尝到铁锈味时闷声发狠。“现在嫌了——嫌你比阴沟里的老鼠还恶心。”
    不就是初叁那年送我到教室门口?
    难不成还要我卖身还债?”
    “脾气倒是见长,童养媳。”
    方柏溪低笑一声双手举高示意自己投降,指尖却在她脸颊留恋地划过最后一下,望着她红着眼往后退的模样,抬手整理衣袖。
    “又没有怎么你。”
    姚乐意当然知道方柏溪在刺什么。分明是笑她当年被他伸手碰一下都能吓软腿,哪像现在这样敢梗着脖子呛得他说不出话。
    “方柏溪,你再动手动脚——”
    楼下忽然飘来姚北北的喊声:“乐意,叫你哥吃饭!”
    “来啦!”方柏溪应得比姚乐意还快。
    姚乐意揉着发红的下巴瞪过去,眼尾还沾着未消的愠气。
    方柏溪慢悠悠松着指骨,晃向楼梯口,经过她身侧时,轻佻道:“童养媳,算你捡了个便宜。”
    “方柏溪,你再这样喊,我跟方叔叔说了。”姚乐意攥紧拳头跟在他身后,牙缝里挤出警告。
    方柏溪忽然转身,低头看她气红的脸,笑得眉眼弯弯。“求之不得啊,正好让爸看看未来儿媳妇怎么凶我。”
    她气极推他肩膀,却像推在水泥桩上。他手掌反手扣住她的发顶,轻晃她脑袋,手指轻敲了一下她额头。
    “走了走了,再磨蹭菜凉了——童养媳。”
    姚乐意盯着他后脑勺,指尖蜷起又松开,牙根轻咬间跟上前去,鞋跟重重磕在台阶上。
    “方柏溪你——”话未说完,目光却被他下楼时微侧的肩线晃了晃,耳尖忽然发烫。
    一定要找机会整顿这家伙!
    饭后,方柏溪筷子一放,扭头就对方耀文说:“爸,我带乐意出去逛逛。”
    方耀文应道:“好,好好照顾妹妹。”
    方柏溪看着姚乐意微笑道:“当然。”
    姚北北立马笑着推她胳膊:“快去,听你哥的话。”
    姚乐意攥着书包带想拒绝,却见方柏溪冲她挑眉,指节敲了敲车钥匙——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,活像把她当成了牵绳上的木偶。
    “丑话说在前头——得先告诉我去哪儿、做什么,太离谱的事我可不奉陪。”
    姚乐意盯着男人眼底翻涌的暗色,又低声补了句:“别想耍花招。”
    ——
    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惊醒了姚乐意。
    她本定了泡澡的闹钟,不料手机却先响了起来。
    她往浴缸边上的手机摸去,看清来电显示后,却又放下了,任它响着。
    她重新往浴缸里换上热水。
    那铃声停了再响,响了再停。
    终于,她还是接了。
    “姚乐意,你什么意思?耍我?你在山顶不是答应了吗?”
    方柏溪在电话里咬牙切齿。
    “方柏溪,话得说清楚——这事得讲究你情我愿,对吧?”
    姚乐意声音里带着冷清冷意。
    “那你是没爽到是吗?”
    不等他说完,她就挂了电话。
    姚乐意希望方柏溪终有一天能明白情动在心动面前一文不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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